我們一起去了東京、沖繩、臺灣,我之前在臺灣生活過,所以對當(dāng)?shù)剡€算熟悉,我們來到臺灣時,太賀玩瘋了,整個人很融入,就是“很臺”的感覺,展現(xiàn)出他男孩的一面。
這就是最有趣的地方吧,他可以一下是男人、一下又是男孩,兩個面向切換,讓我想不斷拍下去。
令人幸福的瞬間
Q:您經(jīng)常拍攝年輕人,和他們相處有什么新發(fā)現(xiàn)嗎?
跟年輕人相處讓我感覺很自在。因為年輕就是可以很沒包袱、不需要顧慮太多,而且很正能量,但這一切又包含著不安定和未知。
我喜歡觀察那些正在蛻變的人,他們或許不是完美的,但他們正在變成完美的過程中,這是最令我著迷的。
有時候我會把煩心的事告訴一些年輕的朋友,他們常常就是笑著跟我說“這沒什么大不了啦,不用在意”。是啊!這種隨口的一句話,往往就是真相。
?。眩耗ǔH绾翁暨x想要拍攝的對象?
我經(jīng)常被稱贊很會拍人像和女性,我是在遇見的人群中,發(fā)現(xiàn)讓我眼睛一亮的人,我就會拜托對方給我拍。
我拍攝的對象有很多年輕人,前陣子也拍過老人家,我不覺得年紀(jì)或性別會是隔閡,甚至語言都不是問題,因為鏡頭就是一種語言,我相信人跟人的眼神交流也是一種語言。
?。眩耗绾尾蹲饺宋锏纳袂??
人物拍得好不好,其實80%都在于那個人本身,我只是拍下來而已。
因為拍下他們的時候,都是他們最自然的狀態(tài)、打從心里的開心這類的,所以要等待跟觀察。我是個很堅持的人,我會花很長的時間去拍攝同一人或同一個題材,沒有拍到我滿意的作品我不會停下來,我是這種個性。
不管是《未來醬》還是《明星》都是花了長時間去做的,我會抱著“這是我最后一本寫真”、“不可以留下遺憾”的心情去創(chuàng)作。
Q:您會擔(dān)心作品風(fēng)格被定型嗎?該怎么突破?
有人說,我的風(fēng)格是明亮、療愈系這類,我很開心,代表我的作品有辨識度,可是一方面也代表我有框架了,我也想嘗試拍拍別的東西。
《未來醬》很賣座,還有《明星》獲得“木村伊兵衛(wèi)寫真賞”都讓我很開心,但也伴隨壓力,一度讓我陷入瓶頸,而我只能一直嘗試,等到想法有些雛形后,再去思考創(chuàng)作方向,有時我也會問問朋友的意見。
川島小鳥出版過的寫真集
©Kotori Kawashima
Q:您的創(chuàng)作靈感來自哪里?
比起為了拍照而去拍照,我更多的拍攝靈感,是來自我不經(jīng)意的日常,像是去找朋友的路上,或是旅行時看到的風(fēng)景。我其實最常拍的應(yīng)該是野貓吧,整理照片時常常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拍了很多東京路邊的野貓,或是一些影子,都是我乍看之下覺得有趣而拍的。
對于想拍攝的東西和題材,我時常變來變?nèi)?,因為攝影就是捕捉當(dāng)下的瞬間,我不喜歡提前去安排,現(xiàn)在就是只有現(xiàn)在。其實我從高中就無法接受,現(xiàn)在這一刻會成為過去的事實,所以我看到舊照片也會有點感觸,即使只是一般人拍的照,我也能產(chǎn)生認(rèn)同——那是過去的某一瞬間。
?。眩耗杏嬎阕约阂惶鞎亩嗌僬掌瑔??
我沒特別算過,但拍攝的時候用掉10到20卷膠片都是有的,我每個月都會去固定沖洗,有的就做成電子檔,等要用到時再印出來。攝影好玩地方在于拍攝的東西,不管過多久都不變,但你心境轉(zhuǎn)變了,你看到這些照片的感受也會不同了。
?。眩何磥碛惺裁葱碌挠媱??
未來還是專注在平面作品,前兩年我拍過黑白攝影,用光影去呈現(xiàn)人像,而不是色彩;近期我是想嘗試拍一些物品、風(fēng)景。
我拍的都是我喜歡的東西,至于觀賞者用什么角度去看,我不想設(shè)限,也不想給提示,每個人都有不同看法,但如果遇到和我感同身受的人,我會感到非常幸福。
后記
川島出生在東京,比起高樓林立的市中心,他更喜歡純樸的小街道,拿著相機(jī)隨性地拍照就是他的日常。雖然我們事前就和他溝通好要跟拍他創(chuàng)作,但他當(dāng)天才決定要帶我們?nèi)ツ模?ldquo;走吧!去新宿區(qū)的神樂坂”!
川島來過這里好幾次,可無論是他多熟悉的地方,看到擺在路上的招牌、電線竿上的海報、街角邊的石墩,他還是會激動地不停按快門。
“這些東西一直都在,不過隨著我的心情變化,它們都會不一樣,或許上次來沒有注意到的,現(xiàn)在我看了覺得很美,我也會忍不住想拍”。
話說到一半,川島帶著我們走進(jìn)小巷子,來到一座公園。這里面有一座大象造型的石造溜滑梯,他拍著拍著,把相機(jī)對著我們,并邀請一條攝影師當(dāng)他的模特。
從攝影師洗臉到轉(zhuǎn)頭大笑,川島從旁側(cè)拍,也不要求對方看鏡頭,兩人走上溜滑梯后,攝影師按照川島的要求擺拍了幾個動作,兩人比手畫腳溝通,拍到川島有滿意的照片才停下。
我們跟在他后面記錄他拍攝的過程,他一直很害羞。從事攝影工作20年,他幾乎沒有被人這樣貼身跟拍過,也幾乎沒有自己的個人照片。
休息的空擋,川島隨處找了個地方坐,拿出幾本自己的攝影集,和我們分享他的作品。他沒有來過上海,一直問我們上海是怎么樣的地方?哪個季節(jié)去最好呢?就像朋友閑聊。
離開前,我們準(zhǔn)備幫他叫出租車,但他笑笑地說不用,和我們一起拍了合照,就相互道別,走之前他說他要邊散步,邊搭地鐵離開:“接下來還會遇到什么想拍的東西還不知道呢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