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2
把復雜的故事簡單的演繹出來
馬格南的另一位攝影師Alec Soth在拍攝美國密西西比沿岸地區(qū)時,也用了這樣的方法刻意將環(huán)境和人物安排在一起來表達美國大中部地區(qū)日漸衰敗又像朦朧詩一樣的夢境。
有意的把人物安排到相應的場景中,可再加上必要的物件來呈現與人物有關的信息,比如職業(yè)、愛好、信仰、現狀。
這種擺拍的方式,我想推薦給家庭攝影師們,可以用來給家人拍攝有儀式感的肖像或是合影哦。
美國攝影師Jessica Todd Harper在這方面就很擅長。
如果你仔細觀看她的每張家庭照片,會發(fā)現照片里漂亮的場景、光線、顏色,還有家人在畫面中的位置,以及家人周圍出現的各種物件和細節(jié),大多是經過她精心布置出來的。
她將家人生活的痕跡、家人之間的關系和情感,通過一張張刻意設計的合照呈現出來,她希望用這些照片來展現真實的生活。
她將家人生活的痕跡、家人之間的關系和情感,通過一張張刻意設計的合照呈現出來,她希望用這些照片來展現真實的生活。
03
真實,是情感的真實
有意思的問題出現了,擺拍能不能呈現真實?或者只有紀實和抓拍到照片才是真實的嗎?
對于家庭攝影來說,真實和用哪種拍攝方式并沒有直接的關系,真實是情感、情緒、關系、狀態(tài)的真實,這是家庭照片的內核,而抓拍或擺拍只是真實情感的表現形式罷了。
這個問題如果順了,那我們在看日本攝影師深瀨昌久的《家族》時,就能理解為什么他會拍攝一部全是家庭合影的作品了。
和我們看到過的家庭合影或全家福完全不同,深瀨昌久從1971年到1990年,堅持近20年拍攝家人的合影,每一年都能看到家族成員的變化。
從家族和睦興旺、到外孫女夭折、父親過世、弟弟離婚、母親進養(yǎng)老院、家人逐漸流散、再到維系了三代人的家族寫真館也隨之倒閉。20年時間在一部“全家福”的作品中肉眼可見的流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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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71年,家族的第①張合影。上排從左到右:深瀨昌久的妻子洋子;深瀨昌久的弟弟;深瀨昌久的父親;深瀨昌久的妹夫。下排從左到右:深瀨昌久的弟媳;深瀨昌久妹妹的兒子;深瀨昌久的媽媽;深瀨昌久弟弟的女兒;深瀨昌久的妹妹;深瀨昌久弟弟的兒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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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85年,深瀨昌久妹妹的女兒夭折。從1976年到1985年之間,這個家族拍攝計劃一度暫停,很重要的原因是1976年深瀨昌久與妻子洋子離婚,他把自己和妻子離婚而產生的孤獨與悲傷投射到烏鴉身上。而暫停拍攝家族合影的10年,正是他拍攝《鴉》的10年。深瀨昌久的《鴉》出版至今仍被譽為日本攝影史上***偉大的成就之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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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87年,深瀨昌久的父親去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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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89年,深瀨昌久、弟弟、父親的遺像、年邁的母親。此為《家族》的***后一張合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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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0年,苦心經營了三代的深瀨家族寫真館倒閉。
深瀨昌久的《家族》是一部典型的“擺拍”作品,在合影中,深瀨昌久除了安排好家人,還經常會引入親人以外的模特、演員和一些幽默元素,把它們和不斷減少的家庭成員放在一起。
我在看這部作品時,是對照著文字說明(上圖)一起看的,看一張合影就對應看一次文字,越看越有意思,把他們家的歷史差不多都了解了一遍。
雖然是擺拍,但很真實,家人的關系和情感在31張家庭合影中被集中呈現出來。
所以現在想想,常被詬病的擺拍“造假”,真還不是擺拍這種拍攝方式的問題,是拍攝者的動機,還有照片中情感真實的內核是否存在。
即便是拍攝已經消逝的人,只要有真實的情感,擺拍依然可以讓人共情。
日本攝影師仲田繪美拍攝已經去世的母親,把母親生前穿過的衣服、用過的物品、寫過的筆記和老照片整理出來擺拍。還穿上媽媽年輕時的衣服與“媽媽”合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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媽媽的衣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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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上媽媽年輕時的衣服與“媽媽”合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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媽媽寫過的筆記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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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媽媽合影的老照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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媽媽生前的物件
媽媽雖然已經不在了,但拍攝這些物所反應出來的“生活痕跡”,仿佛還能看到媽媽和女兒生活在一起。
當家庭攝影師想紀念那些已經離開我們的家人,這樣的“擺拍”可能會拯救我們的記憶。他們的舉手投足、他們的味道、生活習慣和愛好,甚至是漸漸模糊的容貌,會重新被喚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