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繪
現(xiàn)任桂林師范高的??茖W*美術(shù)系講師。曾參與的展覽包括美國洛杉磯第27屆Photo LA展會,2019、798百年印象畫廊攝影展“ 自圓其說” 三影堂攝影獎入圍展,2012、“女性·影像”國際攝影大展, 2009等。(photo by霍彥青)
初看到《朵朵dodo》這組作品時,我一下子就想起了莎萊·曼恩的作品。朵朵面對鏡頭時的無畏,在生活中嬉戲的模樣,跳水、吃飯、感受雪、感受光、睡眠、對談……正像是曼恩對自己作品的描述:“我拍攝的這些照片,是我的孩子們生于斯、長于斯的形象。這些照片大都是個人化的,有些虛構(gòu)的和浪漫的成分,但都是每個母親所能見到的孩子們身上*平常的東西。”以繪的這組作品中,充斥著同樣的真實與樸質(zhì),有著女性*本質(zhì)、*美的愛。
以繪說:“我從來不是記錄者,我是她生活的參與者。跳水的那張照片,她跳完之后,我也跳了。”作為母親、作為攝影師,身份之間的平衡是很多兒童攝影師曾提出來的難題;如何才能靠近被攝人物的真實狀態(tài),又是肖像或人像攝影師一直在探討的問題。以繪在這組作品中為這兩個問題做出了非常好的解答,她不是抽離的,她存在于每一張照片之中。《朵朵dodo》是她拍女兒的一組作品,又是她記錄自我的一組作品。
Q:多年不見,非常高興能看到你的新作《朵朵dodo》。我一直知道你有拍女兒,為什么選擇現(xiàn)在這個時間點,拿出這組作品?
以繪:大概5年時間,作為母親、作為老師、作為攝影師,我在與女兒、與學生的相處里,一直在尋找自己的位置,尋找一種平衡關系。當下是我覺得相對比較好的狀態(tài),我也好、女兒也好、我與女兒的關系也好,所以到了把這些作品拿出來的時候。
Q:這是以創(chuàng)作為目的的、有計劃的拍攝嗎?
以繪:沒有任何計劃性和規(guī)劃。剛開始是作為普通媽媽,記錄下女兒的成長,并非以創(chuàng)作為目的。但不可否認,我拿起相機的契機與女兒的出生有很大關系。若從現(xiàn)在再次回看整個拍攝,并沒有很強的邏輯規(guī)劃,創(chuàng)作上也比較跳躍,每個時期由于自己和女兒的改變,畫面的呈現(xiàn)會有很大不同。
Q:從早期單純的記錄,到這組作品的呈現(xiàn),是完全不一樣的風格,這期間,你的思考是一直在發(fā)生變化嗎?
以繪:其實我對自己的作品也好,自身也好,一直都存有質(zhì)疑。女兒快上小學時,我很焦慮,連帶她的狀態(tài)也很差,就迫切地想要改變這樣的狀態(tài)。但我清晰地知道,必須要從自我狀態(tài)的轉(zhuǎn)變開始。
Q:這種焦慮感*終導致你拍攝方向的轉(zhuǎn)變嗎?
以繪:我過去太依賴用頭腦來判斷和下結(jié)論,在成長過程中,我覺得自己與身體斷開連接了。所以這些年來,我會做一些以前不會做的事情,例如瑜伽、跑步、舞蹈等,試圖通過運動行為找回與身體的關系。真正當我與身體建立深層次的聯(lián)結(jié)之后,整個人的狀態(tài)更加流動了,身體會告訴我所有我要做的事情和喜歡的一切。拍攝行為也不是來自頭腦而是本能,來自于心、直覺,進行下意識的創(chuàng)作。
Q:確實,比起刻意的記錄,《朵朵dodo》更接近日常的狀態(tài)的無意識捕捉。
以繪:是的。以前拍攝更多注重畫面感,在意細節(jié)上的表達;而現(xiàn)在,隨著我對她的觀察發(fā)生變化,以及自己狀態(tài)的變化,更注重當下的拍攝氛圍,也就是場景和狀態(tài)給我的整體感受以及情緒,不會太拘泥于細節(jié)。
Q:真實的拍攝狀態(tài)是怎樣的?
以繪:我們生活在一起、體驗也在一起,保持著統(tǒng)一的情緒相同點。就像有一張?zhí)恼掌?,我拍完以后我也跟著跳了下去,我不是旁觀者,也不是記錄者,而是她生活的參與者。
Q:鏡頭是有侵略性的,朵朵不會抵觸鏡頭或者拍攝嗎?在你的處理中,她似乎非常適應鏡頭的存在。
以繪:小時候,某些階段,她會不高興,我會尊重她的想法,就不會拍?,F(xiàn)在,她對自己的狀態(tài)特別滿意,外貌、身材甚至臉上的小雀斑,她都很喜歡。她覺得自己特別美,所以非常愿意在鏡頭前面展現(xiàn)自己。她經(jīng)常跟我說“太神奇了,我居然是我耶!”有一次我跟她開玩笑逗她說她有點黑,她自信滿滿的說,“我不想白過一生”(笑)。
Q:你覺得,照片里的她像她本人嗎?
以繪:之前有人問過我,女兒是我的作品嗎?當然不是啊,她是她自己啊。但我也有反思這個問題。我一直在努力塑造自己,擺脫原生家庭的影響,把自己當做自己的作品。而且這些年的拍攝核心,其實就是在找回自己與自己的連接。但我覺得還是像她本人的,女兒也覺得我拍的就是她自己。這個問題的原因可能是在于我倆的情緒狀態(tài)是在一個頻道上的。